拉曼大学中文硕士班于贰零零陆年初正式开办,三年后中文博士班亦相继开班授课,此乃我校学术发展之重要一环,亦为本国中华学术研究之重要纪事。时至今日,本院研究生人数已破百人大关,值此开学典礼暨师生交流会,又逢研究生协会之成立大会,欣然参与其盛。近日余读博笔记《师门问学录》增订新版面市,承蒙何启良院长错爱,拨冗推介讲评,撰文嘉奖勉励。今又命余为诸生讲说,分享读书治学心得,惶恐领命,莫敢怠慢。兹试撰小文如斯,以备届时言语支吾之需。
昔日余撰笔记,原为备忘之用,无心插柳,书成而一时风行,竟以售罄,遂有增订再版之事。六年之内三撰后记,千头万绪、无限话语已寓其中,诚与古今学人同勉。遥想当年负笈,参看今时教学,点点滴滴,概而言之为三,一曰生而有幸,一曰亲师问学,一曰崇敬之心。
一、生而有幸。何院长当日讲评此书,引明儒宋濂《送东阳马生序》为喻,以明古人求师问学之不易也;宋濂马生于洪武京师之会,即今之江苏南京也,余读硕攻博于斯,前后凡六载,后生得遇良师,感受愈加深刻。余何幸也,幸之哉矣!又读随园先生授书黄生,告以幼时往张氏借书而不得,遂曰:「予固不幸而遇张乎?生固幸而遇予乎?知幸与不幸,则其读书必也专,而其归书也必速。」由是观之,学涯漫漫,幸与不幸,古已有之,而未必不能以学也。余则得其幸,如马生黄生之例,登堂入室,故能读书用心以专。倘若得其幸而不能读书以勤以专,则反受大大之不幸矣。今日诸生于斯以学,其幸也乎,其不幸也乎?故曰:幸则思马生黄生,不幸则思宋濂随园,可矣。
二、亲师问学。《论语·子张》曰:「博学而笃志,切问而近思,仁在其中矣。」博学为成果,切问乃途径。「学」「问」亦如扣钟,小扣小响,大扣则大响。是此,古贤所云博学、切问,亦蕴涵现代学问理念之「问题意识」,不问则不得,问而不切亦未可得。有读《师门问学录》者告曰:学生提问得当,导师回答得妙,答问之间即见学问途径,此即师生两相得也。余师闻之曰,原非吾能答也,盖子之问也善,吾固得而答之耳,是盼子亦能得善问之诸生,子亦能答矣。故曰:问学与学问,有门内工夫、门外工夫、门面工夫,亲师问学,自见修养。
三、崇敬之心。是书付梓面市以来,有识者撰为书评,赞誉有加,勉励有加,余愈幸焉。或曰:周门国内弟子而学问精深者多矣,然而无有撰著师门学问门径者,惟待此海外弟子而成,何也?无他,国内弟子得之容易而不知,待知珍惜却已时过境迁,惟此海外弟子心知得之不易,心怀朝圣崇敬之心,故能成之。南京大学中文学科自程千帆、卞孝萱、周勋初诸先生以来,传承创新,奖掖后进,至莫砺锋、张伯伟、曹虹、张宏生诸先生,博通古今,学贯中外,遂蔚为一方之学术重镇,良有以也。故曰:崇敬师门,崇敬学术,是为千里学术之始。《师门问学录》南传,亦盼师门学术南传,为本国中华学术研究奉献绵力,何其幸哉!
再与诸君同勉。 余曆雄 2011年2月18日 谨识于大雄别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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